泸沽湖生活养马日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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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娜属于云南矮马,个子不大,是耐力型的品种。他很瘦,清瘦,跟主人一样。经常都慢悠悠走,也跟主人一样。只有一次在玉米地里追川子的时候,他四只蹄子都腾起来,跑得飞快。主人一直记着那种感觉,也在他慢悠悠的时候催过他的步伐。但是催不得的,主人必须要等待。等在马背上的时候,主人想起那句——“悬崖勒马者为将,悬崖不勒马者,为王。”

悬崖勒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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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娜不知在哪儿撞伤眼睛,几天了,睁不开,总含着泪水。舅舅说,茶水洗,慢慢会好。但手扬起茶水的动作,让他感到害怕,以为是要打他。他本是纯色枣栗,但头和背上有白毛间杂,舅舅说,那是以前被打过的印迹,永不消去了。

这几天吃不上沾露的草。主人忙过晌午,才牵他到昂月一侧的草地。月儿弯弯过山顶好高,主人才想起他还在地里。等主人跑过去时,风亦吹得正凉。他上次打脱缰绳,自己跑到花海去。但现在放开缰绳,他也只在主人身边打转。牵他回去的路上,主人竟嚼出几分苍凉。

花海放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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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年说,想买一匹马,有平整的雪原,有老路、空谷和古战场,在等待马蹄。刘年是一位诗人,但主人已不再以诗人自居。就像思娜,已不知自己是战马,驮马,还是宠物马。他没见过战场,亦不再替人驮,生命的负担。空谷于他而言,不过更多的荒草。老路对他来讲,或许比水泥路好走一点儿。至于雪原,只有妹妹的大兴安岭吧,还未看雪。

老路饲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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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其实停了很多船。这些船不用作载客,只停在面上供人观赏。许多人冲猪槽船的声名来。但主人觉得,一舟一桨一波纹,实在也无二样。

主人有时想,上小喇嘛的里务比岛,或者肖淑明的王妃岛时,要把思娜也带去瞧瞧。思娜刚到的时候,过泥潭都很怕水,但不久便在水里自如走了。他对水的恐惧,不见得就已经消除,但远处岛上,又实在有别样风情。

轻舟待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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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从成都再回到泸沽湖的时候,湖面似乎看不出任何改变,但草海确已满面金黄。有些事,静悄悄缓慢慢滴滴点点,总在发生。变化总不那么明显,转折,看起来也总在不经意的片刻。老人愈发衰老了,小孩比预想中长得更快。甚至,衰老和成长的速度,让人都来不及预想。对所有人而言,时间都同样地流转,但空间,却又各自地折叠。或说所有人都受困于自身之中,一定程度上我们能掌握的,只有这座囚牢的大小。所谓“诗与远方,越远越脏”者,是说终究还是越不出那个边界吧?但转念想,只要能看到自己的边界所在,行动起来该也会更自由的。

主人回来看到思娜,他的眼疾已经痊愈,精神也好了很多。撒欢打滚的时候,发现他真的是胖了。

劈柴喂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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