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味泸沽湖如果可以,想做一缕山风,生活在

摄影/任芸丽,未央,伽罗

航拍/闵杰,伽罗

感谢「一坐一忘」/李刚先生策划

晋一统筹安排

从热闹得仿佛不用睡的丽江一路向北,车行三四个小时,世界好像被按下静音。

我有个习惯,每次去过一处,就会在地图上做标记。这次出发到云南之前,习惯性瞥一眼地图,蓦然发现,嚯,几乎每个地方都走过了,简直比我自己的家乡还走得透。

不过,泸沽湖我是头一回去。

泸沽湖的群山

一行人特意挑了一条老路走。因为刚下过雨,只能两车并行的盘山公路上偶有泥石流,并不好走。也许在难走的路上更容易遇见最静谧的景致。多公里,一程要拨开玉龙雪山的冷冽,一段则回荡金沙江的拍案澎湃,次第展开。最终抵达那一汪透蓝的泸沽湖,山风吹皱一池柔水,抚平一路颠簸。

寻味泸沽湖

「湖上」

干净,纯粹。

真实存在的女儿国。

泸沽湖的阿鲁小哥哥

在这之前,泸沽湖在我印象中,一直是“不可与外人道也”的地方。

它是“真实存在的女儿国”,是“仙女的一滴眼泪”,也是“上帝创造的最后一个湖”。当亲眼见到泸沽湖掀开面纱的那一刻,陡然发现,它纯然是一派赤诚,丝毫没有恃宠而骄的矫饰。

最深处超过90米的泸沽湖透明度达到12米。俯身下望,这个云南海拔最高的湖泊就这么向你敞开:湖水里装下了群山苍翠、蓝天白云、飞鸟游鱼。

航拍泸沽湖

众多传说中,最叫人着迷的大概要数“女儿国”。生活在泸沽湖周边的摩梭人至今仍保留着“母系社会”。当地奉行“走婚”,男不娶,女不嫁,夜合晨离。白天在各自家中务农生产,日落月升时则叩开心爱女子的房门。当情谊不如当初,男子不再来叩门或女子在房门口放双男鞋即是暗示,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至于后代,出生后则在母亲家中被抚养,这也是泸沽湖之所以成为“女儿国”的原因,也唯有同一母系血缘的母系成员才算得上亲人。

这种自由到浪漫的关系有点像浮在泸沽湖上的海藻花,随风拂开,又不断彼此轻轻碰触。

寻味泸沽湖

「家中」

厚重的木质气息里渗出鲜活的烟火味

车子最终停在了泸沽湖格姆女神山以西的扎实村,出来招呼我们的是村长阿鲁。

说起来,初次见面的阿鲁跟我们算得上是“熟人”。12年前,他就是北京第一家“一坐一忘”的第一位店长。当时他带着家乡自酿的苏里玛酒闯荡北京。这种香甜适口的酒由青稞、苞谷、高原红米等酿造而成。高原谷物,每一颗都得拼命生长,因而攒了一肚子糖分和热量,酿出的酒甜度高酒精度低,让人禁不住一杯接一杯,潇洒又微醺。

阿鲁引着我们走进他家——一座始建于嘉靖35年间的木结构房屋。今年72岁的阿妈踩着经幡鼓起的猎猎声而来,手里捧着哈达,像欢迎久未归家的孩子。

她有3个儿子,阿鲁是她的长子,陪在她身侧的是次子金汝。跟老成持重的阿鲁不同,金汝看起来就是个天生不羁的艺术家。朋克味儿十足的皮夹克加身,颈间的金链子哪怕在略显昏暗的室内都着实抢眼。这样的金汝却很喜欢黏着阿妈。

敲着手鼓哼着歌的时候要依着阿妈,拍照时也愿意靠着阿妈。这或许就是真正有爱的母子吧。孩子最淘气和最乖巧的样子总只愿意在妈妈面前畅快展露。

近岁的老房嗅起来毫无陈腐,厚重的木质气息里渗出鲜活的烟火味。往日痕迹并非了无踪迹。

作为家中最受尊敬的大家长,阿妈住在“祖母房”,摩梭人习惯将其称为“依迷”。跨过高高的门槛,屋子正中的两根柱子就直戳进眼帘。对摩梭少男少女来说,这是见证他们成人地方。两根柱子取自同一棵树,根部做“女柱”,意为维持家庭稳固,梢部当“男柱”,指男子肩负开枝散叶大任。孩子长到13岁,便要在柱子下接受亲友的祝贺教导。

从祖母房拾级而上,掩着一个明代经堂。阿鲁的三弟是个喇嘛,时常在这里诵经念佛。天光顺着窗子倾泻而下,弯弯折折打在墙上,有壁画泛出油彩的光华。画中神灵低眉顺目,情态自在,浑然不觉世道已过数百年。

比起天光、烛火,真正烘暖房间的是个火塘。

在阿鲁家族的鼎盛时期,族里曾出过木匠和铁匠,火塘便出自他们之手。圆形铁环支在三根铁叉上,中间套着一个小环,小至茶杯,大到铁锅,都能稳稳托住。

我想,真正爱家的人皆是如此,总愿意不遗余力把所有心思嵌进家的每个角落。

火塘恍若摩梭人家里跳动的心脏。所以摩梭人不允许不洁之物靠近这丛火苗,也不会让它熄灭。火光跳跃,热气蒸腾,升起的是家的幸福感。

寻味泸沽湖

「火塘边」

有火便有好吃的

有火便有好吃的。

自打听说我们要拜访,阿鲁一家一早便在火塘上支起了一锅鸡汤。生于高原的走地鸡,在漫山遍野的奔跑中练就一身“肌肉”,即便炖上5、6个小时也完全不会散架,劲道十足。

能生在这里,是一只鸡的幸运。山野的精气早就随每天的日光雨露沁入每一寸肌理。翻滚着的鸡汤里,只需撒入盐粒和几片松茸就足矣。松茸馥郁的香气扑簌簌要夺门而出,以至于我们初到时就能循着香气直奔祖母房。

一锅鸡汤下肚,心暖了,人都舒坦了。随着崎岖山路皱成一团的胃口都被铺平延展开去。热情的阿鲁一家自然要端出“横菜”。

云南的气候,对一块猪肉来说,是最好的恩赐。整日撒欢奔跑的猪崽身材小巧,精瘦有劲儿。排骨用盐、辣椒和香料腌制,再风干十多天。湿润而变化不大的气候给了排骨吸收风味的足够空间。差不多同小拇指一般粗细的排骨要在汤锅里完成最后的进化。猪肉、香料的密语都被一锅汤汁逼了出来,任它恣意翻腾,一勺下去,照旧能打捞起那些吹过的风、移动的光。

比起腊排骨的丰润,薄薄一片猪膘肉像泸沽湖畔的山那样沉默内敛。摩梭人做猪膘肉是要选吉日的。生猪剔骨取出内脏,加入调料缝合阴干。等到水分散去,就得挪到火塘附近堆叠码放。一日日,火塘温度不减,日常生活的酸甜惬意就渗入其中。挟一块对光打量,猪膘层次分明,油脂华厚,几乎要融在一室暖意中。

二弟金汝做起饭来都无时不刻在挥洒艺术细胞。一碟碟小炒菜、自制蘸料经他之手,快活得要在口中跳舞。

酒菜至酣处,大家都情不自禁哼起了歌。金汝打鼓,阿鲁跟着和,不管是听不懂的摩梭语唱词还是鲜少听过的民族曲子,这一刻所有人的快意无需言说,便都能懂。

泸沽湖的早晨,也一定是要流光潋滟的。

第二天,天微微落着雨。阿鲁为我们捏糌粑,金汝忙着砸酥油茶,阿妈悠闲地在火塘上给我们煎松茸和洋芋片。这样的天气里,眼开着柴火时不时绽开满目星子,噼里啪啦,暖意和香气破壳而出,一点点充盈整个房间。身处其中,整个人都被熨平了,恍若深陷在刚刚晒过的稻草堆中。

雨后初霁,我们即将去往别处。阿鲁领着我们参观了他尚未完工的树屋。建在屋后桑树上的树屋从设计到搭建,差不多由哥俩和舅舅一手包办。阿鲁说,在枝桠上垒起房子的时候,他常常会想起小时候跟弟弟们在树上的快活时光。

大抵现在也是想用这个树屋捕住那个有关星空、童年和呓语的梦吧。登上半山高地,目之所及是星罗棋布的湿地和红米田。有风吹来,尚青的苗子弯了腰,沙沙作响,像在邀约,等红米收成时,还要再来饮一杯苏里玛酒。我暗自与它盟约:好的,那就这么说定喽!

临行前,阿妈倚在门边,对我们说:“早点回家!”我方才明白,这不足两天的时光可不就是“家”的感觉么?在这里,日头是块绒布,扫过隐秘而坦诚的祖母房,越过永不懂熄灭的火塘,淌过吹口气就刚好的鸡汤……就这么拂过生活的每一道纹理。

摩梭人,我想,他们大概也在“摩挲”生活吧:真正的日子,就是要这么细细打磨才能发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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