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夏商西周时期,东周时期金银器的出土范围大大扩展,且无论从数量上还是种类上都更加丰富。金器方面,除了大量的小件装饰品,金质容器和金质货币开始出现,表明黄金开始进入器皿和货币的加工领域,其功能日趋多样化。
银器的发现也较前一时期更多,但器物的种类和形制的变化仍不及金器;鎏金银器物和错金银器物大量涌现,在数量占比上甚至超出了纯金银质地的器物,表明金银器的制作工艺和技术水平有了长足的发展,且产生了较大的变化。
一、早期发现
年,陕西韩城梁带村遗址春秋早期芮国大墓M27出土了包括剑鞘、韘、龙形镂空环、三角形牌饰、兽面、牛首衔环和小金龙在内的金器共48件。
上世纪70年代—80年代,河北平山县三汲公社、灵寿城等地发掘了大量春秋战国时期中山国的城址和墓葬,出土了数量可观的金银器,尤其是M1出土了金匕、金银项圈、金饰片等金银装饰品,特别是出土的多件错金银器,如错金银“兆域图”、错金银四鹿四龙四凤座方案等,M6出土的银首人俑铜灯、错银镶金铜牺尊等器物,均为精美的稀世珍品。
河北易县燕下都也出土了大量的金银器和错金银器,尤其是辛庄头墓区30号墓出土了金耳坠、银带扣、金泡饰、长方形金饰、半球形金饰、金牛头饰、羊首鸟喙形金饰等形制多样的装饰品。
—年,河南新郑胡庄发掘的战国晚期韩国王陵出土了46件银器,是迄今为止出土银器最多的单位。另外河北邯郸赵王陵二号陵北封土墓出土透雕夔龙纹金牌饰1件;山东沂水刘家店子一号墓出土金剑柄1件、桥形金饰3件,以及嵌金漆勺1件。
临淄商王村一号墓出土银器9件,种类包括银盘、银耳杯、银匜、银匕、银勺等;山西曲沃羊舌晋侯墓地也出土有金带饰、金铺首衔环、金箔等金器;安徽淮阳马鞍冢楚墓出土错金银车马器6件。
南方地区最重要的考古发现当属湖北随县曾侯乙墓,该墓出土了金带钩、金质弹簧形器、金缕玉璜、金箔等多件装饰品,同出的铜编钟、编磬架上均有错金铭文。
另外铜戈、铜戟等兵器及车马器均错金或贴金,尤其是出土的包括金盏、金漏匕、金杯和金器盖在内的5件金器是迄今为止年代最早的金质器皿,曾侯乙墓黄金使用总量达克,且制作精美,显示出了较高的工艺水平和艺术效果。
上述地点均属诸侯国国君级别的大墓,除此之外,其他出土有金银器的地点有:年,陕西宝鸡益门村2号春秋墓出土金器共件组,总重约3公斤,器物种类既有纯金质的装饰品,如金带钩、金带扣、金络饰、金串珠等,更令人瞩目的是金铁(铜)复合兵器,其中以3件金柄铁剑的剑柄由格到首均作镂空的浮雕蟠虺纹,并以绿松石和料珠镶嵌其间。
益门村2号墓虽然规模不算大,但出土数量如此众多,工艺高超,华美异常的金银器,是个值得注意的现象。一些级别较高的贵族大墓如山东海阳嘴子前、山西太原金胜村晋国赵卿墓M、河南固始侯古堆一号墓、荆门左冢楚墓中也出土有大量器形独特、纹饰精美的金银器,尤其是错金银器、鎏金银器、包金铜兵器及车马器数量颇多。
湖南长沙、益阳等地的楚墓出土有鎏金铜带钩、错金铜剑、错金银铜戈鐏、银环等器物。浙江绍兴号战国墓除了出土有小金饼、小金片外,同出的玉耳金舟将金与玉两种材质进行了完美的结合,使其成为这一时期少见的金质器皿的代表性器物。
可见,东周时期高级别大墓中出土金银器已成为普遍现象,金银器已成为贵族阶层彰显其财富和身份地位的有力象征,其所出的金银器造型美观、工艺精湛、制作精良,代表了当时最高的艺术水平。
二、北部边疆地区的考古发现
北部边疆地区仍是出土金银器数量最多的地区之一。内蒙古伊克昭盟杭锦旗阿鲁柴登古墓出土金器件、银器5件,重余克,种类有金鹰形冠饰、金冠带、兽头形金饰件、刺猬形金饰件、火炬形金饰件、各种釦饰、泡饰等,其中鹰形金冠饰堪称北方地区金器的代表性器物。
西沟畔三座墓葬出土金项圈、金耳坠、金指套、金泡饰、兽纹金饰片等共49件,总重约余克;东胜市碾房渠窖藏出土金耳坠、虎狼咬斗纹金饰牌、双龙纹金饰片、金管装饰、金串珠、簧形金丝、金银环等金银器89件。
另外伊克昭盟桃红巴拉、陕西神木纳林高兔墓葬,宁夏固原杨郎、彭堡于家庄、鸦儿沟等墓地都出土有各式金银装饰品,特别是各种动物纹牌饰和动物形饰件,极具北方游牧民族特色。
北京延庆军都山玉皇庙和西梁垙墓地出土有金耳环、金璜形饰、虎纹金牌饰、包金铜贝等金器;延庆龙庆峡别墅墓葬出土有卧马形金牌饰、螺旋形金头饰、金贝饰和金珠饰等。河北怀来北辛堡墓地出土有弹簧式金环和金箔泡饰。
怀来甘子堡出土有金耳环、金项饰和卧虎纹金牌饰;黑龙江平洋砖厂墓地也出土有金丝扭环带叶耳饰和带孔金片饰;辽宁凌源三官甸子出土金虎、金鹿各2件,以及金管1件,五道河子出土金璜形饰和金牛牌饰各1件。以上地点均位于中原王朝统治中心的北部边缘地带,出土的金银器也具有北方地区民族文化的特色。
三、中原西部地区的考古发现
在中原王朝统治中心的西部,也出土了数量颇为丰富的金银器,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新疆地区的考古发现,其中有些墓葬的年代或可早到西周时期,或可向后延伸到西汉初期,由于断代存在困难,且主要金银器的特征比较接近春秋战国时期的出土器物,因而一并包括在东周时期的出土物中加以叙述。
出土的东周时期金银器几乎遍布新疆全境,北部的阿尔泰地区仅有克尔木齐M22出土金器1件,南部昆仑山山脉北麓地区,如且末县加瓦艾日克墓地出土金片2件等,西部范围到天山山脉南麓的西段地区,其中伊犁河流域,天山山脉北麓、吐鲁番盆地金银器的出土地点较为密集,如哈巴河东塔勒德墓地出58土金器约件,均为小件装饰品。
塔城地区白杨河墓地出土金耳环1件和金箔片7件;尼勒克县哈拉图拜墓出土金片1件;加勒格斯哈特墓地出土金耳环2件;新源铁木里克M2出土包金铁芯器;特克斯一牧场墓群出土葡萄形金耳坠;昭苏夏台出土嵌宝石金戒指、金耳环和金箔各1件。
乌鲁木齐汽运公司M2出土金箔10件,有蝌蚪形、三角形、梯形、钩形等;乌拉泊水库农场墓群出有金圈、金耳坠、圆形金箔、方形金箔、包金铁泡等金器;阿拉沟古墓出土虎纹圆金牌、对虎纹金箔带、狮形金箔、方形小金箔、兽面金饰片、矩形金箔饰、双十字形金饰片、树叶形金饰片、金丝、小金环、银牌等金银器余件。
乌鲁木齐柴窝堡墓地出土金环、各种形制的金饰、包金铁泡等;吉木萨尔县大龙口古墓出有金银耳环、金泡、金饰珠、金箔残片等;鄯善县苏巴什古墓群出土包金卧虎铜牌2件和虎纹金箔1件;鄯善洋海墓地出土花瓣纹金箔、金丝、金泡、金饰等装饰品;吐鲁番艾丁湖出土有双联金牛头、六瓣花叶形金饰、金牌饰各1件。
—年甘肃张家川马家塬墓地共清理战国时期墓葬25座,其中16座墓出土有金银器,是甘肃地区出土金银器数量最多的一批墓葬,这些墓葬均为集墓道、车坑和墓室为一体的墓葬结构,出土的金银器大多数为车乘装饰用的金箔。
经复原,这些车乘以错金银铁质的构件组成车厢,上面以金银花、镂空铜花等进行装饰,尽显奢华之风,学者们普遍认为张家川马家塬墓地属于秦人统治下的西戎首领的墓地。
四、西南地区的考古发现
西南地区的四川、云南等地这一时期也有零散的金银器出土,如四川成都羊子山M出土有金块、错银铜錞、错金银铜弩机盖、错银铜带钩、错银衡末铜饰、错金银铜兽面饰、错银铜釦圆漆盒、银饰漆奁、银质环形马辔饰、银管、壶型银饰、银盘、包银铜马辔饰等。
另外泸沽湖格萨村古墓葬、巴县冬筍壩和昭化县宝轮院船棺葬、涪陵小田溪、什邡城关、新都等地的战国墓中都有金银器出土,但多为错金银带钩和兵器等。
云南出土金银器的地点主要有楚雄万家坝、呈贡天子庙、剑川鳌凤山,出土物主要是鎏金铜器,云南晋宁石寨山古墓群是一代滇王的家族墓地,先后进行过多次发掘,清理墓葬50座,出土文物余件,其中包括大量金银器,除了M58和M82被确定为春秋早期墓外,大多数墓葬的年代处于战国—汉代之间。
东周时期黄金和白银开始进入货币流通领域,展现其作为价值尺度的功能。河南扶沟古城村、襄城县北宋庄村,湖北江陵楚都纪南城、安城镇古城村、绍兴号战国墓等地均出土有金质货币,其中河南扶沟古城村窖藏除了出土金币枚外,还出土有18枚银币,为东周时期仅见的银质货币。
五、总结
东周时期金银器的出土成为普遍现象,周时期金银器的考古发现主要集中在北京、河北、河南、山西、陕西、内蒙古、甘肃、宁夏、新疆、山东、湖北、湖南、安徽等地,在江苏、浙江、江西、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等地也有少量发现。